德国包豪斯作为世界现代设计历史上著名的学院,其现代设计美学思想和现代设计教育理念改变了世界的面貌,对于我国桥梁艺术创意设计和桥梁工程设计人才的培育,具有深刻的现实价值和广泛的启示意义。在践行自主建设和创新发展之路的今天,在满足结构的合理性、功能的适用性的基础上,可以解决设计品质滞后、审美欠缺的发展短板,从而满足人民对于美好交通的需求,实现桥梁综合设计水平的提升。
包豪斯的现代设计体系价值
追溯历史,包豪斯诞生于1919年一战后满目疮痍的德国,是倡导“技术+艺术”融合的首个现代设计学院。虽然它的存在时间仅有14年,且在14年间三迁校址,历经三任校长,但是,包豪斯现代设计体系真正实现了现代工业文明与产业革命的高速发展,至今已深刻影响了世界100年,还将持续创造世界的奇迹。
作为工业时代的产物,包豪斯的设计主张是将“美”融合在功能之中,体现在结构之中。这是和传统设计一贯注重的“美”在于外在的装饰、繁复的样式、贵重的材质有着截然的差别。这一现代设计理念的核心是与当时工业化的生产目标相适应的,它使得包豪斯围绕着功能理性,以形式的简洁、功能的纯粹解决了何谓工业时代的美;以设计的低成本和批量化、标准化,推动了社会工业化的向前发展,也让设计走向了普通民众的生活。秉持着这一设计主张,在包豪斯的办学理念、课程设置、“双轨制”教师配置的各个环节中,全面地贯彻了艺术与技术相统一的教育特色,将工业化为特征的美学精神落实到人才培养中。
1933年,包豪斯在纳粹的压力下被迫关闭,但它的现代设计体系却经由包豪斯的师生把它传播到了美国,并最终辐射到了世界各地。在近百年的演变中,包豪斯成为了一种设计范式,那就是优秀的设计应该是使用价值和美学价值的完美融合;也成为了一种象征,那就是设计的本质在于为适应时代的发展需要,努力为大众生活服务
对中国桥梁设计的启发:美与功能统一
经过70多年的努力,我国桥梁的建造技术、科技创新、养护等方面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我国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桥梁大国。而在当前奋力迈向“交通强国”的征途中,桥梁工程向高端发展成为亟待解决的关键。2019年9月25日,北京大兴国际机场的投运仪式,释放出了中国未来需要建设更多高品质工程的强烈信号。肩负着重塑大国工程形象的现代桥梁工程在此宏观背景下,必须要做到力学及美学的融合创新,而不应仅仅停留在桥梁结构的合理、功能的适用这一层面。
虽然目前的桥梁界已经意识到了这一问题,但是桥梁工程与艺术的结合并非是一蹴而就的。在国内桥梁的建造实践中,我们不难发现一些误区,最典型的莫过于以传统装饰手段“美化”桥梁的设计思想。一些桥梁以设计元素的堆砌、不必要的装饰来追求桥梁的美学价值,以桥梁造型的繁复、与整体环境中的比例失调的方式来体现桥梁的创新设计。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不仅是对桥梁美的误读,甚至会对桥梁的结构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也会耗损社会财富,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浪费。透过现象看本质,产生以上问题的原因就在于桥梁工程中没有真正做到设计与艺术的融合。从设计思想层面上来看,设计者没有充分意识桥梁设计的创新、审美、文化的元素必须融入功能之中来实现。也就是说,真正优秀的桥梁设计应该是功能价值与审美价值的结合;从设计手法层面上来看,设计者没有吃透桥梁形式美的法则。
桥梁工程与艺术结合的正确方向应该是“用艺术沟通结构,用结构创造美学”。而包豪斯作为现代主义设计的巅峰,其所倡导的形式美的法则和功能主义,正好可以帮助我们把美的问题与功能的问题统一起来。包豪斯倡导的形式上的非装饰性的理性化几何造型;结构上简化体系与精简构建;没有多余的装饰;崇尚新材料、新技术的运用,从而顺应社会的工程化和现代化等。这些设计思想和设计手法,都能够帮助我们实现桥梁力学和美学的融合创新。
近现代以来,在桥梁的建造与设计中,我国一直坚持的是自主建设和发展之路。我们也需要通过中国设计师基于国际视野下的不断学习、融会贯通,彰显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科技自信、文化自信、发展自信。港珠澳大桥的设计和建造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中国“桥梁工程+艺术”复合型人才培养的启发
当桥梁工程与艺术的结合成为行业发展的必然趋势,艺术性、审美性与工程技能兼备的“桥梁工程+艺术”复合跨界设计人才的培养就极为迫切。纵观目前国内土建类交通工程领域内的人才培养,偏重的是工程科技知识的传授,但是在艺术审美、设计创新上存在严重不足。这直接导致了行业发展中高层次、复合型工程人才的不足,并最终造成了“文化”“艺术”“设计创意”等在桥梁工程实践中,未能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在此宏观背景下,艺术设计学科与交通工程学科的交叉融合,具有时代的必然性。
对于艺术设计学科而言,则意味着要抓住发展机遇。20世纪70年代,中国的艺术教育以纯艺术为主,重视国画、油画、版画和雕塑。到了90年代,设计教育成为了中国艺术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对“设计”的理解侧重于装饰艺术,以形式美感为第一位。而在当下,我们应该思考的是什么才是好的设计?设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以及设计怎样才能发挥其社会的功能与影响。百年前包豪斯的出现,是源于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解决时代困境的使命。那么在2020年的当下,艺术设计学科的未来发展也应秉持着这样一种信念,坚持在复合跨界人才培养中,面向社会发展和大众的需要。
对于土木工程学科而言,这意味着开放和兼收并蓄。当将桥梁工程拘囿于土木工程学科的一个分支的传统观念落后于行业发展时,突破学科、专业的壁垒,可以为桥梁工程人才素质的全面提升和桥梁工程艺术创意设计的提升带来新的局面。对此,国外不乏成功的案例。在经由包豪斯把艺术与技术融为一体,促使现代设计教育体系质的变革后,国外的设计人才培养一直贯彻着工程与艺术的融合之路。如英国AA建筑学院中走出的扎哈·哈迪德,正是跨界设计的典范,其所倡导的形式美和功能主义,在产品设计、建筑设计、桥梁设计中得到了贯彻实施。
2019年是包豪斯成立100周年的纪念年,关于包豪斯的宝贵遗产与现实启示的学术研讨在全球范围内广泛展开。包豪斯所倡导的创新精神、适应时代要求的探索精神,使其具有了超越时间、跨越地域的生命力,这也正是包豪斯现代设计理念、审美法则和当代桥梁工程相结合的基础所在。